User:遗迹iseki/文库/小说/草稿 Present Corridor/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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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白3區

樓下
作者：遺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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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地方究竟是酒店還是居民樓，我自己也搞不清楚。僅憑我看到的部分來看，它混合着各種各樣的風格和功能，宛如拼盤般縮合在一起。這種組合非但沒有打破事物之間的界限，反倒造成了更深的割裂感和隔離感（如我寫的詩《帷幕退行》，那種可望而不可即的感覺總是讓人意識到世界的分崩離析）。

眼前的景象亦如是。從2層電梯出來，一塊要大不大要小不小的地方在我們眼前展開，看上去像是多功能區。裡面有一些公用設施、一個通向地下的樓，和外面以一片玻璃門分隔開，而外面似乎是一個大型商場。下了樓梯，會發現1層是「前台」，但是和平常見到的酒店前台又沒啥太大的關係。它的作用更像是保安亭，坐在這兒的是一個機器人，看起來百無聊賴――雖然我知道機器人沒有什麼百無聊賴。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這兒確實自動化程度高，但是這不應該成為你抱怨的藉口。」㳓說。

「不是，我還什麼都沒……」

「遺蹟醬你最好可別再說任何半句話了，我耳朵要生繭子了。」㳓試圖堵住我的嘴。

「不是，我幹啥了？機器人又不用吃飯，我們得吃啊？這商場估計連飯店都沒有，如果照這個食物的稀缺程度，我們馬上就要斷糧了。――話說，昨天早上那通電話，真沒說這個？」我問。

「肯定沒說。」璆琲回答，「它肯定是把我們當新入住的處理了。這個小鋪――如果可以這麼叫的話――的名字就叫Present Corridor呢。」

好複雜，真的好複雜，這到底是個怎樣的世界啊。我小聲嘀咕。

「沒事，你一會兒就見到更複雜的了，你看看釘釘群。」璆琲抹了一把汗。

我打開釘群，竟然真有人信我們出去已經尋找到了一堆食物還不分他們。

媽的智障。現在的人這麼喜歡跟着起鬨麼？我和紡提了下，紡只是說我們先繼續看，看完回來他開個會。因為白之社剛組建可能他的開會頻率會多點，過幾天就少些了。我們接着沿樓梯下樓。1層下來就是-1層。

這倒是沒啥奇怪的，「問題是，電梯裡為什麼會有0層啊？」我看着樓層數，疑惑。

「遺蹟你急啥，不能看完附近的東西再說嗎。」

-1層直接連着一條小商一條街，看起來是類似於兩元店這種的一大排商鋪，第一眼就沒有看到小吃。我們仨在這條街上找了半天，愣是沒找到哪家是賣吃的的的。於是乎，只能又折回去。我也沒注意這裡用的是什麼東西來交易，就跟着㳓他們直接下去了。

-2層是地下停車場似的地方，但是也不是所有的區域都像第一眼看到的黑不溜秋的。有些地方是廢棄了的，只有水泥柱還在那裡立着，看上去像一副抽象畫。另一邊通向商場――這個商場有下沉區域，最低下沉至-4層，從-4層可以直接看到11層（商場最頂層）的天花板。

-2層的這個電梯房的電梯數目非常多，林林總總地停着二十多組電梯；有的去往不同區域，有的作為聯通。有架電梯停靠-2~-40層。天啊，這個地方不但高還深。

我們坐上剛剛下來的那座電梯，回到0層，去察看周匝的情況。

0層的電梯房有兩個門，一個門掛着「禁止進入」，關着，但沒鎖；另一個門開着，有一條走廊在路的盡頭恰如其分地出現，正好接在走廊結束的位置。我們沒有去看那扇「禁止進入」的門。

那是灰白色的走廊， 與其它裝飾過的走廊相比，它樸素得仿佛不屬於這裡。再往前走，空間越來越大，直到到達一個電梯口。角落有個被遺棄的旁間，堆滿了廢棄的塑料隔板和空桌椅，已經搬了，空的。再往前走，就該一不小心到盡頭了。

在空房間旁邊，是一座我們從來沒見過的電梯。其中不是普通的小廂，是一個非常大的空間，有着一張寬床、一張桌子、幾把椅子，看起來不像電梯，更像茶話室，裡面有兩扇窗戶，從中可以看到外面的滑軌。

電梯的操作界面是直接輸入樓層數的。非常方便；但是也同時等於斷絕了所有可以從樓層排列和數目中獲得的關於這個地方的信息。我們輸入51層，隨後電梯逐漸開始以肉眼可見、宛如蝸牛爬行的速度繞着導軌上升，相比剛才那架速度極快的電梯簡直是天壤之別，它每秒上升5厘米，現在是上午10:40，這麼算的話到51層他媽得一個小時後。

我將該報告的東西都報告給了紡，整理了一下，便躺到那張床上了。

反正沒有吃的。我正滾在床上想事情，㳓來了一句提醒：「走光了。」

「用你管誒！我都穿了安全褲了，又沒有其他人，給你看，看個夠，行吧！」我掀起裙底，準備脫下安全褲。

「有其他人。」㳓抹了一把汗。

我臉唰地一下紅了。可還有璆琲呢！我瞬間感覺無地自容，想找個地方鑽進去。壞了，這下成社死現場了。我怎麼能幹出這麼蠢的事情！即使是年度社死現場，在我這裡也是排的上號的。

「遺蹟醬真是不讓人省心。」㳓拍了拍我，把我從床上拉起來，「還是該想想該怎麼解決食物問題吧，畢竟這是擺在我們面前最急迫的問題了。」

璆琲一直坐在茶桌邊喝水。他能找到的只有水，這兒連茶葉也沒有――想想也該是，能吃的都被吃了，樹葉都是好食物。

我把這些情況向紡做了例行交代，提供了許多外界的信息。

過了一會兒，電梯終於到了51層。然後我們在樓道里迷路了，過了半天才找到我們在的房間。我們徑直走向會議室。

我一進來就聽到會議室持續的竊竊私語。挽朱跟我說，他覺得，在沒搞明白事態的情況下出去不是什麼好事，所以就把他們都叫到一塊兒不讓他們出去，等着直至我們回來。

我們剛落座，就看到辛罡站起來，對着我們開始指責我們的過失。

辛罡雖然是起鬨，但也說得有條有理，邏輯順暢，能把各個理解一一列出。我不禁覺得，好傢夥，這不去辯論可惜了。

我還在思考該如何應對，此時，㳓拍案而起，直接和辛罡爭論起來。二人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誰也爭執不下。

「肅靜！你們倆再吵給我出去！」紡生氣了：「不就出去看一下有沒有吃的嗎，你們倆吵得有來自回，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有什麼好爭論的！」

全場立即安靜下來。㳓打住自己還沒說完的話茬，慢慢坐下，用袖子擦掉額頭上滲出的熱汗。辛罡也面紅耳赤、誓不罷休。我剛想說出的話馬上又咽了回去。

紡咳嗽了兩聲，接着說：「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找食物，又不是在這裡吵你媽的架。你們都忘了白之社為什麼組建了？既然沒有資源，吵架就沒有必要。我還以為這兒的第一次吵架是會為爭奪資源而吵呢。另外，作為對吵架的懲罰，未成年組以後的食物分配降低。

會上又炸開了鍋，這時候本來未成年組就是剛能吃飽飯的飯量，再降低分配就會吃不飽了，也就是說，就算有食物，我們也得挨餓了。尤其是辛罡，在降了兩次飯量後，他分配的食物只剩下了可憐的一點點。

「吃不飽是你們自己的事，你們可以想辦法自己找食物啊。如果你們對找食物起不到積極作用，當然就只能降低飯量了，白之社可不養閒人。」紡緊接着補了一句。

我感覺腦袋嗡嗡的。就算這樣也不能搞一刀切吧？有些人啥都沒幹，就被莫名減掉飯量了。

白研前半截會議不急，一聽到要降低飯量，急了，拍案而起，說：「我們不能自己組建社團嗎？東西在內部平均分配，這樣也不至於吃不飽飯啊？」

「可以。而且成員可以重疊，我看看你幹得好還是我幹得好，我不反對，你們儘管建，但是活動地址你們得自己挑，不能和我重疊。」

「那好，我自己找。這麼大個地方還塞不下個我了」

於是，就在白之社建社第二天中午，另一個新的由白研帶頭的社團「生境」建立起來了――這是後來才取的名字，我們一開始都叫它白之社2區，簡稱白2區。

我有一種預感，接下來會出現很多自發組建的社團――畢竟窮則變，變則通，通則達。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會有反抗，這是必然的，至於白研會怎麼做，就看他接下來的決定了。

「遺蹟醬，要加嗎？」㳓問。

「加唄，加了又沒什麼壞處。」我捋了捋自己緊張的時候總是扎眼睛的碎蓋發。

於是我們加入了白2區，帶着璆琲。

他們初步選定的活動地址在白研的房間。他的房間連接着一個小倉庫，所以他把鋪蓋卷進去自己睡了，把外面騰空來作會議區域。

紡竟然來了，不知道他咋想的，還把我們幾個與會者分配的午飯全都送來了，雖然完全吃不飽。

璆琲在會上玩了半場我的頭髮；我心不在焉，把飯吃完就沒怎麼把注意力放在聽白研講話了；㳓開始還在聽，聽到一半就睡着了。

看來白研講話的感染力着實不怎麼樣。

白研甚至沒注意到，還在自顧自地講。

真是的，等他講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