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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心化也是边缘化
作者：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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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收拾得差不多后，再一次收到了纺发来的会议通知。

其实下午也有一个会议来着，但是是有关2区安排的，我们仨捣鼓机器，就直接请了。

据白研向璆琲转述的，纺在会上主要讨论的是伦理问题——虽然这个话转了三手，不一定可信，但是倒也正常，因为这才来了两天，先前的伦理关系已然击个稀碎。

我估计现在要开的这个会议就是有关我们3区安排的。因为我们刚刚组建，还什么都没有做，现在正是方便安排布置的时候。

进了会议室，我发现和我想的确实差不太多。白研他们早就坐进来了，墙上挂着这次会议的主题。

“那个，为什么纺不派饭了？”我轻轻拍旁边的沫舟。纺一开始规定的座位要求很快就没人遵守了，我就坐到了沫舟旁边。

“遗迹？是你叫我吗？”沫舟转过身来，跟我说：“你居然叫我了诶，我以为你很神秘的来着。”

“拜托，这个不是重点，你回答我问题啊。我们一行人刚刚不在，所以只能找你问了。”

“饭应该放各自房间了。现在辛罡已经减得没饭了，可能纺他们不想他是看到饭直接抢吧。你们也没给他营养液？”

“他是个麻烦的人，还偷过我们东西，我去找他是自讨苦吃吗？”

“那你也不能看着他饿死吧？万一他因为吃不到饭又开始闹事怎么办？”

“行行行，下次给他点吧，稳定他的情绪。妈的，之前忘了这茬了。”我说。其实我挺想和辛罡处好关系的，但是他这样的定时炸弹，我也只能慢慢接近了。

“好吧。认识一下？虽然你应该认得我，我还是说一下，我叫沫舟。”

我们换了微信，过一会儿人到齐了。

会议开始，纺拿起不知道是从仓库还是什么地方捡来的话筒，刚说第一个字就爆麦了。

全场爆笑。纺又测试了半天，还是一直爆麦，不得已只好扔下话筒，清了清嗓子继续他的发言：

“今天下午遗迹他们不在，我们这个会还是接着下午的会说的。首先我们讨论了有关2区、3的组建问题，上面说了，适当的开发、充分利用资源以此来生存下去是没问题的，但是不应该去做出一些不成熟的事情。2区、3区的领头者都是未成年人，虽然成员有成年人，但其领导思路和方法可能不太完善。过段时间我会抽查一下，如果组织不好便将其取缔。”

纺话音刚落，没等其他人开始窃窃私语，挽朱便站起来发言：

“我倒是不反对建社。白研下午跟我说，一段时间后他准备建4区，专职对外探索。我估计接下来还会有社团冒出来，可能出现八九个。略有碎片化，但若是能分工合作的话，就可以有条不紊地处理各项事务了，我相信对于将来的探索也是大有裨益的——只要没人搞破坏。”

我站起来，伸手向白研提问：“这个4区打算什么时候建呢？现在人也不是很多，为什么不在1区探索？”

“嘛，也不是不行。但是如果都统一在一块的话，你想，去哪儿就要吵半天。再说了，要是把这些都统一在一起，等于说也将各自的计划全都抹杀了——这个和集中力量办大事不太一样，毕竟这些事情都是四五个人可以完成的，不一定需要十七个人全来干，不然的话，为什么要建2区、3区呢？”

“您似乎没有回答我的第一个问题。”

“不好意思。时间不会太久，大概在后天食物完全吃光时吧。但是也不会提前，中心化也是边缘化，现在建等于架空1区了吧。”

“你也知道啊。”纺小声嘀咕。

呼，绕开白研的灵魂诘问了。在别人眼里，我似乎成3区的副社长了，最怕的就是这种问题。不过他说的没错，中心化也是边缘化，以后我肯定就无暇顾及3区以外的事情了。我倒是好奇，他哪的精力建4区，时间成本和体力成本不是成本吗？

纺继续发言：“然后提到的就是伦理问题。那些‘工具人’尽管是自愿的，合乎伦理吗？——虽然伦理道德本就是环境的产物，这儿应该有新的伦理道德——为了生存下去，为了使每个人都能好好地活下去。其实你们可能会觉得，这也和原来的想法不冲突啊？但是在具体做事情的时候，你就会发现很多不一样了。当然也希望，各位都可以尽力做自己能做的吧。我刚刚的问题，现在讨论一下吧。”

然后就是此起彼伏的讨论。

我自己认为，这样的做法当然可以接受，而且我自己也挺愿意被临时当成工具用用的——虽然自己在试验时没少受苦，但是毕竟这么做是为了更好地活下去嘛。

辛罡持反对意见，但大多数人持赞同意见。不知道辛罡是不是成心和挽朱唱反调，挽朱同意的事情他都不同意。

于是大家一致同意，要合理利用设施，为自己生存铺路。

纺又提了一些总结，给3区提了些建议 汇总其他人的探索——这时候，我才知道真有人又把我的路又走了一遍，才发现没有食物。

我的信任度这么低吗？我默默记下东西，散完会回房间睡了。

今天困得要死。总体上自己太忙于奔波了，一排排要处理的事情把自己的大脑快要塞爆了，现实的压力推着我干了好多好多事情，自己一直在连轴转。我躺在床上，把被子闷在脑袋里，只想着睡觉。

然后，梦境推上了我，我陷入短眠。

过了不知多长时间，我从教室的桌子上醒来，四周无人，日影投射，一片阒静。抬头，发现自己正在枕着政治书睡觉，我看表，现在是凌晨4：50。

夏天的太阳升得好早，我是做了个长梦吗，上政治晚自习太累睡着了？我低头，翻开政治书，发现书末有一张白页，上面写着“中心化也是边缘化”，我又转到封面，定晴一看，选择性必修一？

我不是新教材旧高考的理科生吗，为什么会有选择性必修一？

我起身，一看，这是文科班上面写着我的名字，墙上的挂历是2024年8月。

“啊？”

我从床上惊醒，发现自己还是在白床上，而非宿舍里。一看床头闹钟，凌晨4：50。我怎么做这种梦？而且，我现在还是在这个酒店里，没有回去啊。

㳓被我的一声“啊”惊醒，穿上睡衣跑过来，问我怎么回事。

“没事，这儿隔音不好。”

“做噩梦了？一看就是不清醒，答非所问。梦到啥了？”

“学校。我还以为我又回去了。梦到自己复读转文科了，最后一页上写着我现在脑袋里只有的一句话：‘中心化也是边缘化。’”

㳓抹了把汗：“听白研讲话听魔怔了吧，3区都建好了你担心这个？快睡吧，我还要再眯一会儿。”

“睡不着了。”我裹起被子，“陪我聊会儿天？”

“我不，我回去睡了。你要是想聊穿上衣服自己过来。”㳓说完钻进了卫生间。

我爬起来，到卫生间开始化妆。我最好现在化，不然万一又有什么会我就来不及化，得素颜出场了。既然这儿不是学校，我就得十分注意自己的外表了，不然我没人设他们也能给我整出个人设崩塌来。

“沫舟竟然觉得我很神秘。那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吗？可是我多普通啊，我也想和别人交朋友啊。”我凑到㳓旁边，继续说，“你觉得遗迹酱孤单吗？”

“大概吧。本来就没几个朋友，好多时候你都是一个人做好多事情的。在这里嘛，有我陪着你，可是你还是感觉孤单吗？可能因为没什么人考虑你的感受吧。我昨天下午还透了你。”

“你还好意思说呢。”我弹了下㳓的脑袋，“不会安慰我就别安慰。你还不如想想该怎么让我变得更好。”

“不是你问我为什么孤单的吗……”

“好吧。”

我不再说话，等待着。我是在等待天亮吗？可是这里没有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