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用者:遺蹟iseki/文庫/小說/草稿 Present Corridor/13
我們把種子帶到51層的廚房時那些人都炸鍋了。沫舟吃了我十幾個果子——明明㳓和璆琲都沒吃這麼多。慕梓把我的枝葉做成了桂冠,然後我才想起來提醒她這是吃的。
雖然這明明是植物,只要我想就可以馬上長出一堆枝葉和漿果來,但是枝條噌噌折斷的聲音和隨之而來的疼痛感還是讓我感覺他們吃掉的是我身體的一部分。
不但枝條生長的速度肉眼可見地快,我的本體受的傷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這些植物葉片總是割傷,但是很快就會痊癒。
我們把其它的植物種子播種到了廚房後的農田。這些植物雖然失去了延伸能力,但生長速度依然較快,和韭菜一樣。
我正在研究如何利用枝條遠距離取物,此時,紡又發會議通知了。
紡似手很不看好我們整花活,認為這些都是無用功,而且這種各人自掃門前雪的行為,對1區建設也不是作用很大,所以我們也沒有得到獎勵,但是去驗證我們結果的那幾個成年人卻有了獎勵,明明他們也沒大我幾歲。
去他媽的一刀切,紡到底怎麼想的?
說到這個,辛罡他也沒餓着,還沒到絞的派飯時間,他已經吃掉我四十幾片葉子五六個白漿果了。
「開會不要吃東西。」紡呵止辛罡。
「可是遺蹟真的很好吃誒。」
6。我第三次聽到這句話了。遺蹟就是被吃的命嗎?
不是很想被吃。可是自己又是這麼一個矛盾的個體,屢屢做着自己不願做的事情。
反正反正,已經習慣如此了。
我總覺得辛罡的行為十分奇怪,而且似乎有跟風我和璆琲的意思,明明他也不是3社的人啊。但是吧,我又不好說什麼。
3社是該拉一些人來建設。挽朱很是在意,多次把1、2、3區的事記下來,用小喇叭廣播,我還怪喜歡聽的呢。現在1社眾人建設,兩天多就已頗具規模,我也做了許多事情。現在紡在這兒開會,就是要做下一步的統籌規劃,雖然沒什麼人聽。他準備進行系統性的探索——後來被戲稱「成建制探索」——和系統性地生產食物。
這真有人幹嗎?我其實挺懷疑的,別人的主觀能動性又不是說調就能調動起來的。況且現在人心渙渙,不把食物問題解決,不把食物問題徹底解決,他這東西就得打個大問號。
「在建社的第7天,我們要徹底解決食物問題。今天我們得做些休整,同時大家應該各自都找到食物了吧——如果沒有,今天的休整期大家可以自由出門,我們暫時不加干涉,等第7天就要開始規劃探索計劃了。」
然後散會,大家一鬨而散。
現在是第三天上午10:00,兩天多都關在這裡的十七人許多終於按捺不住自已想出去的心,嘩地一下衝出了門。
「那我們呢?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我們回0層的路上,璆琲突然問。 㳓想了想,說:「拉攏別人唄。我們現在的常駐社員就四個,仨人一草。要是不想辦法擴大人群,3區咋發展?」
「可是現在別人不是都跑出去了嗎,」我感到有點尷尬,「難不成去追他們?」
「這肯定不行吧。」璆琲說。
「那還能怎麼做?咱們今天的問號太多了,有一個得到解決了嗎?」㳓說。
「沒有。」我說。
「不是讓你答『沒有』,我的天。遺蹟你要這樣咱3區還是原地解散得了。我到底交了個什麼朋友啊?」
「兩天被吃三回,還都說好吃的朋友。」
「遺蹟!」㳓氣笑了,「你做點該幹的事好不好。你再這樣的話,你不是想被吃嗎,我當場烤了你。來個鮮嫩多汁烤遺蹟。這不是咱現在走到3區大本營了,璆琲,上烤架。」
「真烤我啊?」
「不是,只是個玩笑。既然拉攏不了別人,我們是不是該學1社整個七日計劃?」㳓問。
「大概是。白研說要開4社估計也是那時候的事兒吧。」我說。
「這下三社真的越看越卷了。我們要不也出去?看看紡在幹啥。」璆琲剛坐下又站起來,說。
「你別去了,我去。這兒總得有個看門的,讓㳓姐和你翻譯那本圖鑑好了,一下子就能看出內容還能遇上只能說明你運氣好,別以為玖束語那麼好懂。」
「我雅思8.5,這還不能證明我外語強嗎?」
「……」他哪兒考的?
趁紡還沒出去,我追上紡,準備一同出門。一問才知道他打算去-1層,看一下這兒的地鐵。
紡來這裡之前是一名軌交愛好者,他想借這個機會看看情況。
我們順着電梯下樓。不知道為什麼,我一當面對着紡就特別緊張,手一直不自覺地從肚臍眼開始捋自己的枝條——雖然我沒有肚臍眼了,最粗的主幹宛若在皮膚上打了個螺絲,塞進去,感覺起來頗不自在。
我似乎不太適合和紡相處,但是為了做些有用的事情,我再怎麼說也得和他靠近點。我想努力平衡好各人之間的關係。辛罡、白研、沫舟,我都想接近。
說到這個,沫舟最近用機器把自己.變成女孩子了——只有我和他知道。他願本在這兒沒啥人熟,只有我比較見得多,我經常拿手機和他扯七扯八的,一有碎片時間就開始說。他一開始穿的是中性穿搭,後面突然就換成女孩子穿搭了,還說自己是女孩子,但我明明經過實驗室時看到他變女孩子出來,他還以為自己沒人發現我也不知道呢。
但是我覺得吧,沫舟不是和我一樣想當女孩子,他這麼做一定另有隱情。畢竟他沒有我看起來那麼娘。
想着想着,電梯門開了。感覺電梯門把我們分在了好多個世界,每一次開關都是世界的刷新。因為在門與門的分隔下,世界是孤立的。
記得我小時候在其它地方看到與太原某個建築相似的結構,然後自己就會不禁想,是不是我坐飛機的時候飛機其實一直在原地打轉,是不是我底下的太原城在不斷拆了重建,是不是其實剛剛看到的沒來得及拆完。
當然,現在我知道這不太可能,但這些孤立的封閉的空間、地鐵閘門的多次中轉卻.讓我不知怎麼又想起了那兒時幾乎完全天馬行空的想象。
「遺蹟,你就沒注意到這個地鐵不用買票就進來了?」紡問。
他的一句問話又把我從思緒中拎出來。
「啊,我剛剛在想別的事。」
「你該不會還在想社團吧。今天是休息,我們出來也不是來幹這種事的。」
「沒有沒有,我只是想……」我把剛才的想法說了一遍。
「還是小朋友。」
「誰是小朋友啊喂!」我氣得縮枝條,一抖一抖的。
「你這個白漿果真能吃嗎?」他揪了一個我剛長出來的漿果,我疼了一下。
「能吃,不要顧左右而言他。」
「我只是不想和你爭辨你比我小好多歲的事實。過來吧,看線路圖。」
看來關於七日計劃的問話要泡湯了。還不如轉移一下注意力,看看能獲得什麼有用——起碼是比較有用的信息。
反正不管怎麼說,我還是得知道更多的。雖然以我的第六感,知道得太多並不是什麼好事情,但是我就這樣稀里糊塗地活下去嗎?
所以,我也湊了上去,看線路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