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用者:遺蹟iseki/文庫/小說/草稿 Present Corridor/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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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物能不能吃
作者:遺蹟
User:遺蹟iseki/文庫/小說/草稿_Present_Corridor
版權:保留一切權利

在幾次轉梯後,我們來到了-3層。本來這不是什麼難事兒——除非你抱着個水缸似、特別沉的花盆。

就在半小時之前:

「媽的,璆琲你是怎麼搬下來而且塞電梯裡的?這麼沉。」我搬到電梯口,說。

「用那個可以臨時縮小物體的機器。」

「那現在呢?」

「把它變小不就行了?」

「怎麼把它變小?」

「帶它上樓不就行了?」

「怎麼上樓?現在電梯進去都夠嗆。」

「好吧。㳓姐,你怎麼看?」璆琲轉向㳓,問他。

「用眼睛看。你怎麼也跟遺蹟叫我『㳓姐』了?可是你還是叫遺蹟『大哥』誒。」

「你別管,反正怎麼才能把靖搬進去?」

「嘖,你怎麼和遺蹟都這個毛病——喜歡鑽牛角尖兒。能下-3層的電梯多了去了,我們總不能在一顆樹上吊死。」

「但是我不想再搬了。」我抹掉額頭上涵出的汗,說,「最高的電梯是那個『茶話室』,我還得抬着靖走大約一百米!這玩意兒一百多斤呢!」

「你上去變小推車,再回來。」㳓說。

好吧……也不是不行。然後我就這麼做了。

現在我們在-3層的電梯井,看着「茶話室」緩緩停下,電梯的門打開。

出去一看,發現確實與記述相符。

這裡的天花板上鑲嵌着類似日光燈的燈具,發出品紅色的燈光,植物在燈光照射下顯出深黑的顏色。植物確實會移動,但是,是以一種我們料想不到的方式——跳躍。具體地說,那些植物可以從枝頭上伸出偽足,然後將根抽起來完成重心的轉移,看起來很像跳躍。

另一側是商場-3層的單向門,只出不進。由於我們上次掃了一眼就沒去了。

我一進來,就有一株我不認得的草趴在我身上蹭我,㳓連忙拽了下來:「遺蹟你也不當回事兒,萬一這是寄生的怎麼辦?」

「能有啥事兒嘛,它們趴在我身上肯定是喜歡我,你看看靖。」我總覺得㳓太敏感,因為這裡幾乎沒有大型動物,它們去那兒寄生?

我想起那個先有病毒還是先有細胞的爭論,要是沒有細胞,病毒去哪兒寄生?

靖也試着移動,想辦法從花盆轉移到土裡。

璆琲在地上發現了一本植物圖鑑,隨便翻了兩頁,然後跑過去拍了拍靖,半開玩笑地說:「你看這裡面沒有竹子,你可別當入侵物種了啊。」

「你一下子就看到了?你撿起這本圖鑑——還不是漢語,似乎乍一看也是玖束語——就能做量子波動速讀了?」

「因為上面寫了,這裡的草本植物都很矮小——漢語寫的,注釋。」

㳓滿臉不信,過去盯了一眼,發現確實如此,說:「確實。但是我們現在沒有翻譯,看得磕磕絆絆的,中文注釋特別稀稀拉拉,感覺沒有幾個……」

此時的靖正在因為自己免費了到處跳來跳去,全然不管我們說啥。

雖然我們聽不見他說話,但是他的興奮簡直能穿過我們之間的空氣,傳到我的眼睛、㳓和璆琲的眼睛,傳到我們的意識里,然後一直反射下去。

別的植物一跳一跳還蠻可愛的,到他這裡怎麼就成精神污染了?

看來,我們的推測是正確的:這兒可能有什麼效應,使在這裡的植物可以加速生長並且有辦法移動——雖然我覺得這完全是在不清楚情況下作出的盲人摸象的論斷。

「要不然呢?你打算一下子就知道所有的東西嗎?你覺得這些事情是可以立即搞明白的嗎?我們才來這裡兩天。」㳓拿着圖鑑, 說。

 「好吧。那我們現在做什麼?」我問。

「對着圖鑑看一下這些植物能不能吃。畢竟我們還是為了找食物,你可別忘了。」

靖在這裡的生長速度明顯加快了很多,一會兒地上就插滿了竹筍。

我跑過去倚在竹竿上,說:「要不你別變回來了,一下子長了好多誒,食物和材料都不愁了。」

「你要不考慮一下我疼不疼。」

「你現在是植物,自交不就行了?以我們掌握的資料——就是拿我做小白鼠獲得的那些——產生的新個體都是沒有『靈』的,相當於不能變成人。」

「你見過竹子開花?竹子開花就是快死了,我可不想死。」

「那就分根,把主幹以外的部分全分開。你肯定沒事,我上回變成蛋糕被切了一大塊都沒事,就是得疼一下。」

「遺蹟姐還當過蛋糕?好想吃一口。」

「你比我大多少還叫我遺蹟姐,再廢話我把你掰斷。」

「你個這麼柔弱的人掰斷一根大竹子,有一種林黛玉倒拔垂——」

「看不起我還是性別刻板印象?我穿女裝就非得是柔弱的?」我借了勁起身上腳,準備出掰斷竹子的動作來嚇唬他。

「別別別,有話好好說,遺蹟醬。」

「這還差不多。我去把㳓他們叫過來分根,你別動。」

我站起身,走到㳓那邊。

「呦,電話里說了啥?」

每次聽到㳓說接電話我都挺難繃的,雖然這確實是事實。

「我們去分根……誒,等等,那些植物咋過來了?」我一驚,「它們怎麼跟着我,見到你們卻不接近?」

「我咋知道。或許它們真喜歡你?我研究圖鑑半天了,璆琲跑回0層拿了下詞典剛回來。你看這兒的圖鑑都是寫着毒性的,大多數都有毒的,但是現在跳到你身上的這種沒毒,整個都可以吃。」

「它這麼可愛怎麼能吃它呢……啊!」我才停下沒兩步,它就趴在我背上,伸着偽足,「救命救命,你現在怎麼不幫我拿掉了,快幫幫我幫幫我啊喂……」

活拿着圖鑑,不管我的話繼續講:「這種植物一般會遠離人,但是如果它主動接近某個人的話,就是喜歡它了,可以與那個人共生。」

「我不管我不管,快把它拿開啊!先別管共生了我怕啊!怕啊!」

㳓絲毫不管我的尖叫,自顧自地繼續說下去:「就是,如果你把它接種到自己身上,它會纏繞在你身上,進行光合作用的養分會輸送給你,因為循環系統會連通。然後它會從你身上吸收廢物來使它自己生長,這樣你就不用吃飯咯。接種的方法嘛……」他翻着字典,「讓偽足碰到你的肚臍。」

「我才不要共生,讓它下去嗚嗚……」我把胳膊上纏着的枝條使勁向下甩,然後一不小心碰到了肚臍。

壞了。看着偽足鑽進我的身體,我感受到一陣腹痛。它正在使勁試探。

「然後……我就不太知道了。」㳓合上書,抬頭,「遺蹟醬喜歡嗎?」

「我好怕,你怎麼不幫我誒……」

「接種是你自己就能完成的工作,我可不需要幫忙哦。」

偷換概念嗎……管不了那麼多了,這也沒辦法清除了。

看起來㳓就是想讓它接種到我身上,我就克服恐懼,順着他說:「那,咬一口?」

「不太行吧,得等長好。」

「還有其它沒毒的植物嗎,除了這種和遺蹟醬共生的?」我問。

「有,你可以帶些種子到樓上菜園去。」璆琲過來,想了想又補了一句,「長土裡的,不是長身上的。」

「你們怎麼知道的這麼多?」我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我身體裡攪動,是生根嗎?

「因為這是『圖』鑒,很多東西都配圖了。」

「……」

我一邊讓這種我不知道名字的植物在我身體裡生長,另一邊拉着二人來靖這邊幫着分根。

咔咔幾下,土挖出來,根就算分了。

然後,在靖的強烈要求下,他回到了花盆裡,讓璆琲又搬回了0層。這次是㳓充當的小推車,由於我們終於找到了食物,便暫且就此收工。說話的工夫,我就坐回0層看着植物生好根,然後纏上我的身體,在脖子上掛上了莖和葉。

太奇怪了,這件事我不想接受也得接受了。

靖回到0層後就又不能動了,可枝條卻能一直以我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我似乎還能有意識地控制它生長的速度。

嘛,它已經成為我身體的一部分了。

枝腋還能結出一種白色的甜漿果,有橘子那麼大,我叫它「白漿果」。

找把脖子上的葉片和一個果子揪下來,有點疼。拿了個碗,丟進去,把它們切碎流出汁液 加了些配好的沙拉醬,用筷子夾進嘴裡,還挺好吃。這時候,盯着身上爬滿葉子的我,㳓說:「你能控制它的生長嗎?」

「可以。」我伸出手,枝條上長出漿果,「你吃一個?」

他摘下來,放進嘴裡。「好吃。」

「好吃吧?挺疼的。感覺跟吃我的肉也沒什麼區別。」

「......」